所谓掌故,原指旧制、旧例,也是古代掌管礼乐制度等官员的官名。厥后泛指关于历史人物、典章制度等的遗闻轶事。我国水利事业历史悠久,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门。
历代的治水运动,积累了富厚的治水文化,并融入社会,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发生关联。公元前260年,秦、赵两国在今山西省高平市一带发生了一次鏖战,最终秦军大胜,坑杀赵国40余万降兵,这即是历史上著名的“长平之战”。
战争竣事后,秦国派人向赵国索取六座城邑并媾和。时赵国名士虞卿坚决差别意割城给秦,指出秦国是虎狼之国,其贪欲没有止境,赵国领土有限,效果一定灭赵。
赵武灵王的大臣楼缓则认为虞卿“得其一,未知其二也”,主张割城给秦国。现代成语“知其一,不知其二”即源出于此,引申为对事物缺乏全面的相识。又作“知其一,未睹其二”“知其一,不达其二”。
这一成语另有另外一个典故,出自清代政治家、文学家纪晓岚的短篇志怪小说《阅微草堂条记》。书中主要搜辑种种狐鬼神仙、因果报应、劝善惩恶等其时流传的乡野怪谈,或亲身所听闻的奇情轶事。
在该书卷十六《姑妄听之二》中,有一篇“河中石兽”的故事,讲述了沧州一座寺庙门前的石兽沉入河中,多年后寺庙重新修葺,围绕应该去哪儿寻找石兽,僧人、讲学者和老河工展开的一场争论。虽然故事的人物和情节都属虚构,但故事中谈到了昔人对巨石水流运动纪律的认识,颇具看法。原文文字朴素,内容精彩,引录如下:沧州南一寺临河干,山门圮于河,二石兽并沉焉。阅十余岁,僧募金重修,求二石兽于水中,竟不行得。
以为顺流下矣。棹数小舟,曳铁钯寻十余里,无迹。
一讲学家设帐寺中,闻之,笑曰:“尔辈不能究物理。是非木杮,岂能为暴涨携之去?乃石性坚重,沙性松浮,湮于沙上,渐沉渐深耳。沿河求之,不亦颠乎?”众服为确论。
一老河兵闻之,又笑曰:“凡河中失石,当求之于上流。盖石性坚重,沙性松浮,水不能冲石,其反激之力,必于石下迎水处啮沙为坎穴。渐激渐深,至石之半,石必倒掷坎穴中。如是再啮,石又再转。
转转不已,遂反溯流逆上矣。求之下流,固颠;求之地中,不更颠乎?”如其言,果得于数里外。然则天下之事,但知其一,不知其二者多矣。
可据理臆断欤?上述故事中,僧人喻指凭据肤浅的履历行事不作分析的人;讲学者,喻指脱离实践、空谈理论想固然的人;老河工喻指既有实践履历又有一定理论认识的人。单块石局部冲刷历程示意纵剖面图纪晓岚构想这篇故事,本意是批判其时的宋儒学者只会空谈性理而疏于实践的理气哲学,欲借老河工之口,劝诫人们不行“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”,不行“据理臆断”。从而申饬人们只有理论联系实际,方可解决问题,正所谓“纸上得来终觉浅,绝知此事要躬行”。
以今天水利科学技术的看法来看,上述故事中僧人、讲学者和老河工的争论,实际上是对巨石在水流中运动纪律的认识,既有石兽与水流关系的认识,也有石兽与泥沙关系的认识。除此之外,另有石兽与河床关系的问题。
追究起来,故事中崇尚的老河工其实也犯了“但知其一,不知其二”的毛病。他虽然思量了石兽与水流、泥沙的关系,但忽视了河床的问题。如果河床足够深,泥沙足够多,石兽倒掷时必会下沉。
从这一点来看,讲学者所言并非没有原理。现代泥沙运动模型试验讲明,当试验石块(相当于原型38厘米)沉于试验水槽的底沙之上,首先在石块上游底部发生回流,冲刷底沙,形成冲坑。
冲出的底沙泰半被水流带走,少部门则聚集在石块后部,起初形成沙唇,之后沙唇合并。当冲坑生长到足够大时,石块失去平衡,向前倾倒至冲坑中。
故事中谈到的巨石在沙质河床上的运动纪律,还可从桥墩周围的水流结构分析中获得进一步明白。实验证明,桥墩周围的水流结构包罗墩前向下水流,墩前水面涌波和尺度较大的漩涡体系。漩涡体系是一个庞大的综合水流结构。水流在下降历程中,在墩前冲刷坑边缘形成马蹄形漩涡,并绕墩两侧流向下游。
墩头两侧的水流加速流动,加之尾流漩涡的作用,种种因素相互作用,形成了漩涡体系。其中,墩前的向下水流是冲刷的主要前言,它的作用像一个竖直向下的喷嘴。向下水流折回向上,与马蹄形漩涡相联合,形成旋转运动,把泥沙挟带到了下游。
实验研究讲明,冲刷坑平衡冲刷深度的最大值,约为巨石直径的2.3倍。单块石局部冲刷历程示意平面图我国河流特别是北方河流自古多沙,多沙河流的水流运动有其特殊性。古代对河流泥沙运动的理论认识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,至西汉,大司马史张戎对黄河的含沙量做了定量估算,明确指出“河水重浊,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”。
今后经由北宋的生长,明代后期潘季驯提出了“束水攻沙”和“蓄清刷黄”的治黄理论,为中国古代的治河事业做出了重大孝敬。其理论成就在其时处于世界领先职位。
可是,总体来看,我国古代水利科技虽然勤于视察和长于辩证,但缺乏定量分析和纪律性的理论总结。这也是近代以来我国水利科技停滞不前的原因之一。由此来看,《阅微草堂条记》所记石兽在水中运动纪律的认识虽然有所纰漏,但其关于石兽与水流、泥沙关系的纪律性认识,仍不乏真知灼见。
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了《阅微草堂条记》的伟大成就,正如鲁迅先生在《中国小说史略》中所言:“隽思趣话,时足解颐;间杂考辨,亦有灼见。”作者:张伟兵文章首发于:《江河》杂志微信平台文章转载需注明@江河杂志选题互助与投稿联系人:刘艳飞邮箱:jianghebjb@163.com杂志订阅、广告互助与应聘联系人:刘晓晨邮箱:jianghechuanmei@163.com(微信民众号:jianghezazh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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